风显换着衣服,道:“是。”
不只是个女子,而且是一个如风中清莲、冷而淑雅的美貌女子。一个让风显无论如何都看不透的女子。
“糟了!”崔先生跺脚。
风显横他一眼:“先生也固执男女之见?”
从某种角度来说,风显可称得上不拘一格用人才,崔先生道:“我倒是没什么,但子虞有些酸腐格调,我担心他瞧不起人……”
风显的脸色也跟着一变。
崔先生一叹,这个环节本该是共商大计,可是他没想到能提出那样计策的,是一个年纪这么轻的娇小姐。
才华越高者,越傲,一丝轻视的都受不得的比比皆是。
崔先生道:“……唉。”
他赶紧和风显一起赶往正厅。
此刻厅内正坐了二十来位男子,皆高冠博带,有的四五十岁,有的三十来岁。相比之下,十八岁的盛如意穿着一身素色衣衫,座位前摆着一套青色的茶具,茶香袅袅升起,氤氲起雾气。
这些男子的面色逐渐变得凝重,原本看崔先生重视的那个样子,他们还以为改瓯为汉的计策是谁提出的,如今一看,不过是个女子。
……女子,想必是不知天高地厚,发表些新奇的看法,什么也不懂,想以此哗众取宠罢了。
子虞——也就是那个三十多岁、一身青衣的男子率先冷哼一声,给自己倒了杯茶,神色傲慢道:“既然是闺阁弱女,何不回去关闭门窗,研制些女红花黄,伺候一家老小,何苦要毫无自知之明做些牝鸡司晨、引人发笑的事情呢?”
他一摊手,脸上带出些讥笑,竟然是什么也不顾,直接嘲讽盛如意的性别。
其余一些人也笑起来。
盛如意毫不动怒:“先生乃一介书生,又怎么不知‘请君暂上凌烟阁,若个书生万户侯’的道理?先生该早些找个地方支个学堂,收几个学生,骗得几些束脩,也好安度晚年,来临安王帐下钻营富贵,又为的是什么?”
她抬起清凌凌的眼,看向那子虞。
请君暂上凌烟阁,若个书生万户侯的意思就是——请你登上凌烟阁看看,哪一个书生曾被封为万户侯?
盛如意的意思就是,你一个书生,也不堪大用,没必要来临安王帐下骗吃骗喝,早些寻个活计安度晚年算了。
她反驳得气定神闲,声音徐徐,用词文雅,倒衬得那个子虞急赤白脸。
子虞骂盛如意是个女人,盛如意就反驳他不过是个没用的书生——谁的身上还没几个被攻击的点?
那子虞被骂得面色涨红,脸色挂不住。猛地站起来:“我辈乃书生,却也学的是经世致用的文章才学,我们坐在此处,乃是受临安王所托出谋划策。我辈难道做不得这个位置?”
他显摆一番后,又诘问盛如意:“而你一个女子,想必自小学了些琴棋书画、女红针法,你坐在这里,是要教我们穿针引线吗?”
“哈哈哈哈……”子虞等人哄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