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厉云刚一开口,黄凝闭着目道:“皇上该回去了。”
厉云:“那你,好好休息吧。还有,马上要过年了,宫中大宴皇后还是要主持的。”
黄凝睁开眼打断他:“皇上,松声殿的门闭了,我主持不了宫中大宴,皇上还是另择别人吧。”
厉云还想着能在年节中见她一面,竟是连这一面的机会也不给了。
他最后看她一眼,然后站起身,想着还要再说点什么:“阿纯最近读书很好,不光是朕夸他,他先生也夸,是个在读书做学问上不用费劲的孩子。还有,他手劲也大,那日竟把永星做给他双生子的小弓拉开了。对了,骑马可能是随你了,昨日朕带他跑了几圈,他一点都不怕,高兴得手舞足蹈,朕看日后骑马射箭也绝不会差。我们的儿子很出息,你应该感到高兴。”
厉云只有提起阿纯的事,黄凝才能耐心地听,她道:“我高兴的。”
厉云发现,她不知从何时开始,不以臣妾自称了。说了这么多,对方几次送客,他也该走了,敲打了一圈松声殿里外伺候的人,让他们一切都要精心。最后自然是赏了一大波,宫人们谢恩,保证一定会尽心尽力伺候娘娘与小皇子,厉云这才离去。
皇上一走,黄凝想起他刚说的有关阿纯的那段话,她当然知道阿纯很优秀,只是听到厉云说“我们的儿子”时,一时有感,时间真的能改变很多东西。
当她以为厉云从没怀疑过阿纯的血统时,她揣着这个自以为的秘密,心中对阿纯与安信的未来还有过幻想,可现在一切都散了。幻想终归是幻想,是骗自己日子还能过下去的自欺欺人的把戏而已。
放眼眼下,厉云与阿纯父慈子孝,阿纯有母后的疼爱,有父皇撑起的一片天,他快乐而又自由的成长着。
黄凝面对这一切又能做什么呢,总不能拉过阿纯告诉他真相,你的父亲有可能不是皇上,你不能一门心思认他为爹,这让身为皇子的阿纯如何自处。
所以,如果阿纯可以一辈子不知道真相,能像现在这样快乐地活着,黄凝愿意阿纯以厉云为父为尊。
小皇子养在松声殿,与阿纯不同,黄凝没有在自己所居的正殿养这个孩子,而是把大部分的育儿工作都交给了住在偏殿的养育嬷嬷。
一个月过去了,这日秦嬷嬷忍不住道:“主子,小皇子到现在还没个名字呢,圣上那边也没有亲赐的意思,要不要您给起一个?”
大皇子刚出生就被皇上当场赐了名、赐了字,还被娘娘一直养在康安宫正殿里亲历亲为。与大皇子相比,嬷嬷实在是觉得小皇子有点可怜。
正说着,养育嬷嬷抱着小皇子进了来,黄凝虽对这个孩子没有当初对阿纯那样上心,但也要求养育嬷嬷每日这个时辰都要把孩子抱来让她看一看。
黄凝抱过孩子,按例询问养育嬷嬷小皇子这一天的情况。难得的,她没有像往常那样,在问完话后就让人把孩子带走。
她道:“你们先下去吧,一会儿秦嬷嬷会把小皇子送回去的。”
“是。”两名养育嬷嬷退了下去。
黄凝看着退去的嬷嬷,想到当初阿纯哪怕是自己亲自在带,皇上还是召了五名养嬷嬷在偏殿候着,他当时说多一些有经验的嬷嬷放在这儿,心里踏实。而现在小皇子就只得这两位。
看着怀中的孩子,是啊,他还没有名字呢,看皇上的意思是不会赐名了。小皇子这时睁开了眼睛,他冲黄凝笑,黄凝见了难掩嘴角笑容,可看着看着,这孩子眼尾的那颗小痣刺了她一下。
厉云在同样的位置也有一颗,这可真是亲父子俩。一个月的婴孩,虽五官还小但也能看出个眉眼,这孩子很会长,拣了父母的优点。
秦嬷嬷把小皇子接了过来,主子娘娘刚出了月子,不宜久抱。
黄凝不再想这孩子的样貌,开始想名字。她想着平安就好,嘴里轻轻试着叫出声道:“厉安。”
刚觉得发音没什么问题,忽又想到这个名字是万万不可以的,若是让厉云听到,恐是要生事的,平安的安正是信王的姓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