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去冬来,新年刚刚过去,一转眼阿蝉已经在广州府生活了快一年。
临溪暖亭里烧着金丝碳,铜炉上挂着阿蝉和沈鸢做的桂花香膏,甜丝丝的沁人心脾,阿蝉她们正围坐在石桌旁打边炉。阿玥已经快会走了,正由乳母扶着在地上练习走路。
“这南地的锅子果真跟北地不同,”沈鸢咽下一口牛肉,意犹未尽的说,“这肉鲜的很呀!”
杜步凌从锅里夹了满满一筷子牛肉,直接堆到沈鸢的碟子里,“那就多吃点,管够!”
广州的冬天并不冷,跟京都比起来暖和多了,沈鸢吃的鼻尖都沁出了一层薄汗,她一边嚼着牛肉,嘴里嘟囔着,“不行不行,不能再吃了,我都胖了多少了!”
阿蝉脸上带着笑,“如今能吃才是你的好福气。女子有身孕头几个月,往往都反应十分厉害,我怀玥儿时,三个多月的时候是一丁点油星都碰不得,一吃肉就想吐。你看你如今也三个多月了,哪有什么反应,可见你这一胎是个孝顺的。”
“你就放心的吃,我看齐将军可就怕你吃的少了,整日在街上给你买各家的名吃。”杜步凌打趣着说。
三人吃得差不多,便叫人收了锅子,又与楚玥玩闹了一阵子,看她直打哈欠,乳母便把她抱走了。见日头有些偏西,杜步凌估摸着楚玄和齐南风快回来了,于是起身告辞。
送走了杜步凌,沈鸢也乏了,阿蝉就让侍女扶着她回了自己的院子。“启禀夫人,国公爷回来了。”沈鸢刚走,留下侍候阿蝉的侍女就小声的说。
“何时回来的?怎么也没动静。”阿蝉加快脚步,朝卧房走去。
“国公爷回来快一个时辰了,听说夫人正在这里用膳,特意嘱咐奴婢们不要搅了夫人的好兴致。”
阿蝉有些意外,自从夏天官署大会之后,征兵十分顺利,短短几日就有不少人来报名,而后军队建制改编、日常操练也十分顺利。入了冬,又有几小股倭匪侵扰近海,都被打了回去,可见战斗力也十分过硬。楚玄对军中之事向来是事必亲躬,这几日他正忙着带队轮番上船进行实战演练,已经许久没有这么早回来过了。
一进屋门,就看见楚玄背手站在桌案前,“你今日回来的好早……”
“快换上衣服,跟我出去一趟。”楚玄看起来有些急促,还有些兴奋。
阿蝉顺着他手指的方向看过去,床上放着一套男子的装束。
“去哪儿?”嘴上问着,阿蝉的动作没停,三下除五二换上衣服,把头发简单在头顶束成单髻。
好一个俊俏的年轻书生,唇红齿白,眼波如水。楚玄怔了一下,旋即把思绪拉回到正事上来。
“去伊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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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的?!”阿蝉兴奋地问道。
楚玄笑着点点头,“不错,其实前几日伊大人就逐渐清醒了许多,我怕贸然问他当日遭难的事又会刺激到他,所以一直没提起过那件事。今日下午是伊大人专门派了小厮来找我,说让我务必抽空来一趟,有重要的事要跟我讲。”
国公府的马车飞快,再加上和伊府距离并不算远,所以没多一会儿就到了。
阿蝉下了马车,发现这是伊府的后门,在一条小巷子里,十分不起眼。楚玄在门上有节奏的敲了四下,不一会,门从里面开了个缝,两人快步进了门。
府中到处还挂着缟素,十分萧条,花枝也都耷拉着。小厮带着两人往伊鸿明房中去,“国公爷见谅,是我家大人特意吩咐要走后门的。”
楚玄点点头,“是该如此,如今局势未明,大人苏醒的消息暂时还是不要外传,你们府中之人也要好生管束,莫在外面多言。”小厮连连点头称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