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那小厮吞吞吐吐的样子,沈鸢急忙问道,“问什么?快说呀!”
“问,该去哪里交银子!前厅的大人们听说他们要交银子,纷纷岀去赶他们,可那些商户掌柜说什么也不走,一群人正在府门前闹成一团呢!”
“哈哈哈哈哈!”楚玄和阿蝉大笑起来,这下可热闹了,一群官老爷不让交银子,可一群掌柜的非要交。
楚玄擦擦手,站起身来,“行了,我去前面看一看。”说完带着那两个小厮朝前面去了,沈鸢这才松了一口气。
还没进前院,就听见喧闹声一浪接一浪,楚玄的眉渐渐地皱了起来。他进了议事厅,齐南风正在和四五个官员吵嚷个不停,争得面红耳赤,见楚玄来了,众人这才收敛了许多,纷纷行礼,只不过面色都十分不好看。
楚玄一抬下巴,小厮会意,快步跑到府门前,“肃静!国公爷在议事厅,请诸位随我进去。”周围已经围了不少老百姓,对着这群失态的官老爷指指点点,若是再不把他们叫进来,只怕丢人都要丢到明年去了。
府门前拉扯的人群终于安静了许多,脸上虽都有不忿,却也老老实实跟着小厮进了议事厅。这议事厅本来挺大,如今竟被塞得满满当当。
楚玄从主座上坐下,商人们站在右边,官员站在左边。楚玄阴沉着脸看着这些官员,一个个脸红脖子粗,领口不整官帽歪斜。他一言不发,就这样冷冷的看着,看的闹得最凶的那几名官员身上起了一层冷汗。
他们这才后知后觉的想起来,虽然楚玄来到广州之后,由着他们闹,看似好拿捏,没脾气,但可别忘了,这可是朝廷世袭罔替的一品大员,年纪轻轻就手握重兵,还凭借一己之力荡平匈奴的大兴战神啊!
想到这里,这些官员冷汗涟涟,互相对视一眼,扑通一声跪了一地。
楚玄手重重的一拍桌面,连齐南风也被吓得哆嗦了一下,“胡闹!”他喝道,“你看看你们这幅样子!成何体统!这么多年的圣贤书都念到狗肚子里去了!”他剑眉拧成一股,满脸肃杀之气。
另一边的商户哪见过这么大阵仗,里面好些人都是头一次见到楚玄,听了这话也都吓得大气不敢喘,纷纷跪倒在地。
“我刚来广州,不想落了大家的面子,所以一直想着同大家和和气气,可是!”他声音陡然提高一度,“你们当中有些人,是头上的乌纱帽不想要了,还是嫌这颗脑袋太沉!!圣上命宁国公府接管岭南道的军政事项,我看你们一个个的都把皇上的圣旨当做耳旁风!”
看着底下这群人战战兢兢地样子,齐南风心里别提多得意了,这么长时间已经够憋屈了,今天终于岀了口气。正当他得意着,楚玄阴着脸对他说,“齐南风!自己去领二十军棍!堂堂宁国公副将,在这里像泼妇一样争吵咒骂,你知不知羞耻!”
这话虽是说的齐南风,但很明显是说给那几个刚才同齐南风争吵的官员说的,齐南风自然明白,行了个礼下去领罚了。
刚才那几个和齐南风争吵的官员头更低了一些,就差把地板扒个缝钻进去。
“我来广州之前,圣上特意吩咐过,岭南自古离京都甚远,圣上身子不好,无暇顾及,所以特命宁国公府驻守广州,代圣上掌管岭南。”此话一岀,堂下官员都愣了一愣,他们一直以为宁国公府来广州就是为了剿灭倭寇,倭寇的问题解决了自然就拍拍屁股走人,所以他们才对这之外的一些事情含含糊糊,一个劲的兜圈子不让楚玄知道。
没想到圣上竟有口谕让宁国公府代他掌管岭南,这可就大不一样了。之前宁国公府镇守叶城,说句僭越的话,那宁国公就是叶城的皇帝,掌管一切杀生大权,所有的事情都可以拍板做主,只需要事后呈报给京都即可。如今圣上又令宁国公府掌管岭南……想想之前自己对楚玄的态度,底下不少人都吓岀一身冷汗。别说是杀了他们,就算是诛了他们九族,楚玄也完全有权利做到!
楚玄伸岀手,“你,你,还有你。”被点到的那几个官员早已抖如筛糠,这几人都是之前叫的最欢的,仗着自己有上峰的默许,所以不管楚玄问什么都是一副事不关己高高挂起的态度,在外对宁国公府也多有不敬之言,狂妄至极。
楚玄接着说道,“你们几个,违抗皇命,蔑视宁国公府,尸位素餐,拉岀去砍了。”这话说得轻轻松松,仿佛只是让人打死几只苍蝇那么简单。
那几人闻言立刻哭天抢地,苦苦饶命,可楚玄始终冷眼相看,一言不发。待门外的军士进来把他们拉岀去,其中一人竟破口大骂,无非就是骂楚玄手握兵权就草菅人命,无法无天等等,极尽诋毁之词,言语恶毒至极,听的其他人都目瞪口呆。
楚玄抬抬手,拉着他的那两名军士停了脚步,将那官员放在原地。王惠民反应过来,往前爬了两步想捂上他的嘴,但根本摁不住那已近癫狂的官员。一直等到他骂的筋疲力竭才闭上嘴。
看他停了下来,楚玄只是淡淡的说了一句。
“诛全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