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妾身不知王爷驾临,未能远迎,”李氏入了花厅,趋步上前行礼,笑道:“还望恕罪”。
“宋夫人不必多礼,”周劭忙放下茶碗,站起身做个了请的手势。
李氏谢了坐,含笑着问:“王爷是何时回京的?”
“今日。”
“今日?那王爷可用过午膳?”
“已用过了。”
二人寒暄了几句。
周劭无心闲谈,频频望向门口。寒暄过后,李氏也无话可说,只好坐在一旁干笑。只是这样大好的机会她怎会放过,于是她故意提起:“王爷,您今儿是特地来寻锦秋的罢?她极少出远门的,先前在儋州,承蒙王爷照拂,这才没出什么事儿,谁成想回了府了,反倒闹了这么一出。”
周劭这才侧过头来,望着李氏。
“想必您回京也听闻了大丫头与妾身那远方侄子的事儿罢?唉,这也怨妾身,当日就不该允他过来小住……”
周劭眉头越蹙越深,切齿道:“住口!”
而这一句“住口”中还重叠着另一个清脆的女声,周劭循声望向门口,便见一身竹青色的锦秋正立在那儿。她较先前在儋州时更瘦弱了,两颊微微凹陷,平整流畅的骨骼显露出来,更添了几分清冷飒气,像一支挺秀的竹,孤瘦,挺拔,亦令人心疼。
“王爷恕罪,妾身口没遮拦说错了话……”大热的天,李氏已出了一脑门子的汗。
“退下,”还不及李氏说完,周劭便吐出两个字。
李氏吓住了,蹲了一礼,悬着一颗心却步退了出去。
他缓缓站起身,走向锦秋……
他原以为锦秋再见他,该是欢欣雀跃的,就如任何一个小姑娘见到情郎那般,该有微红的脸颊和闪着光的眼睛。可锦秋却全然不是如此,她似乎又回到了一开始的模样,冷淡疏离,浑身带刺。
如冷水浇头,周劭从王府到这儿酝酿了一路的几要沸腾的欢喜,寂灭了。
“见过王爷,”锦秋一欠身,得体地笑着。
“坐到本王身边来,”周劭朝她招了招手,眼睛瞟了一眼身旁的位子,示意她坐过来。
锦秋却走到他对面那雕花檀木椅上坐了,她凝视着周劭。他同先前一点儿没变,眉目清朗,肌肤瓷白,那样的白与她的又不同,她是通透的白,而他的白是冷的,沉淀着的,却更衬得他眼下一团指甲盖大小的乌青越发显眼,想来是昨夜舟车劳顿未能安眠。
“王爷何时回京的,怎的也不捎信过来,”锦秋淡淡道。
这样的疏离让周劭没法说热乎话,只能答:“今日回的。”
“那您怎的今日就过来了?”
“本王想见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