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徒是哭着跑上楼的。

    她想劝苏沥华不要那么消极地定义自己,可她什么也说不出来。他那么年轻,却有那么严重的疾病,病情会以并不缓慢的速度恶化,吞噬他所有的能力,毁灭他的事业、剥夺他的爱好。爱情对于他来说的确不重要,更多生命中重要的东西他都抓不住啊!

    合上房门,她捂着被子痛痛快快地哭了一场,泪眼朦胧间浮现的全是苏沥华举着相机的样子。

    纸巾盒里的纸巾被她用完了,她终于止住了眼泪,抽抽噎噎地去洗脸。

    她整理好头发,走下楼。

    苏沥华已经不在餐厅,餐桌上的菜已经撤走。只留下一壶红茶和一碟点心。

    他是个温柔细致的人,想是看她饭没有吃完就跑了,怕她夜里会饿。这样的人,怎么可以说自己是一块“破布”?

    初相识时,她以为他是天之骄子,年轻、富有、英俊、善良、智慧……集合所有优秀的品质于一身,现在她才知道,上天有多么爱戏弄人。给了他所有却唯独吝啬于赐予健康。

    走进花园,夜风阵阵,花香袭人。

    月光下,她举起左手,银色的戒指在无名指间发亮……

    半夜的庄园,安静得只剩风声和虫鸣。

    司徒翎已经熟睡,许是今天逛了一天累了,还轻轻打起了鼾。葭澜悄悄带上门,回到了自己原本住的佣人房。

    打开灯,她用刺绣绷子撑起一方丝绸手帕。手帕上有一条小小的破口——是她用剪刀剪碎的。

    针线和刺绣绷子是问凤姨借来的。

    将破口先作缝合,又用笔勾勒了一朵五瓣花。

    她的针法并不专业,只是在小学的时候参加过学校的刺绣兴趣小组学了一点基础。但绣一朵简单的小花还是可以勉强完成的。

    也不知过了多久,她直起脖子,伸了个懒腰,看着刺绣绷子上那朵粉红色的樱花,她微微笑了起来。

    大功告成后,司徒蹑手蹑脚地回到了主宅,又摸着黑上了楼。她将一张字条连同手帕塞进信封里,从苏沥华的门缝里塞了进去。

    次日清晨,ken在门缝中捡到了司徒塞进来的信封。

    “先生,这是给您的吧?要替您拆开吗?”

    信封上没留下任何字。

    苏沥华刚吃了药,药效还没有完全起作用,整个身体的肌肉还有些强直,说话很吃力:“放下。”

    ken依他的吩咐,将信封放在他的枕边。

    他能保持深度睡眠的时间越来越少,早晨醒得很早,下午又嗜睡,晚上又难受得睡不着。吃过药后,等待起效的时间也越来越长,药力维持的时间却越来越短了。

    他感觉自己稍稍能控制一下手臂动作的时候,便迫不及待地去够那个信封。手指颤巍巍地将信封里的纸片抽出,丝绸手帕却掉在了地板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