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枝朔朔,两道身影飞掠而过,激荡起静谧林中积雪,当先一人,浑身尽染鲜血,手持长槊,杀气腾腾,身后随行之人,身背木匣,黑纱遮面,同样目凝杀意,不过目中杀意之下,隐隐闪烁一抹忧色。
追来两人各怀心思,淳于复一心要寻到少年,而紧随的易黜亦在找寻那少年身影,不过他却在心中暗暗盘算为少年脱身之法。
两人落定,淳于复缓吐胸中浊气,微微侧首,听得身后遮面不住喘息,只道他催动内力驱使狮虎兽消耗颇深,不由关切道:“兄长可还坚持得住,早与兄长说了,你疗伤即可,我一人取那少年几人性命,已然足矣。”
易黜怎能实言相告,忙伪出关切:“将军有伤在身,我又怎放心将军孤身追敌。”
瞧见易黜神情,淳于复心中冷笑,自己这位结义兄长看似关心,实则是忧心自己有个万一,他那复仇希望也随之熄灭,不过淳于复也很是满意,只要他心有忌惮,便会对自己全心投效。
微微俯首,淳于复忙上前相扶,伪出真情道:“既已结拜,兄长不必再以官职相称,兄长且放宽心,淳于此番...”
虚情假意,互相寒暄之声未落,两人身影同时闪烁,忽跃开来,只见两人立足之地,数枚暗器已深入地面雪中。
黑袍易黜身影落与一旁树梢之上,眉头微蹙望向林间,心中暗道:“自己伤势不轻,竟还敢主动出手
,即便淳于复再是受伤,也是知天境高手,实在莽撞。”
随之目光转向一旁,果如所料,淳于复冷笑而立,一副玩味之色,望向暗器袭来林中,戏谑开口:“小子,我是该赞你胆色过人?还是该笑你不知深浅?”
随着淳于复话音落下,静谧林中,青衫划过夜色而出,尽管面上苍白,但那双星眸在这夜色之中甚是明亮,对上林中树梢之上两人,从容不迫。
淳于复瞧着少年从容之姿,心中不免多想,先前他一路逃命,却选在此时主动现身,难不成得了援手相助?不过转念想到山脚之下,他使虚张声势之计,暂吓住自己手中两万军马,说不定此番也是疑兵之计。
“此人诡诈,还是小心为上。”淳于复定下心思,提起十分精神,疾扫他身后林间。
“将军堂堂一军统帅,对上我这籍籍无名的小子,还需如此谨慎吗?”少年冷笑几分,目光却转向一旁树梢之上遮面之人。
易黜见少年目光移来,心中一紧,不过在听得少年开口之言,顿时放下心来。
“阁下装束,应是我齐云之人,却与晋人勾结,为虎作伥,就不怕他日报应来时,尸骨无存吗?”少年心思转动,怒斥遮面。
见少年怒目斥责,甚是逼真,差点让易黜觉得自己与他真是首次相见,不过他既已主动为自己铺垫,自己又岂能辜负美意,面上寒意顿生,并未开口,只是转向蹙眉凝
视的淳于复请命开口。
“此等贼人,岂劳将军出手,就让易某代劳,取他性命!”
易黜此言,正中淳于复下怀,少年诡计多端,突然折返现身,定然有诈,让易黜去一探少年的底,自然最好,正当要开口应允之际,两人身后忽又响起林中树枝朔朔之声。
两枚透骨钉从林中激射而出,分别射向淳于复与易黜后心,不过此等暗器,怎能伤了两人分毫,分别闪身,从树梢一跃而下,轻松躲开。
淳于复瞧着透骨钉失手一瞬,少年面色微变,立时起了轻视之心,冷笑道:“这便是你的后手?你也太小瞧我二人了!”
随即转向一旁易黜:“兄且稍待,以防这少年再使诈,我亲自斩他首级。”
言罢,手中长槊倒提,向少年逼近而去,易黜虽是应下,不由在心中权衡起肩上使命,在他看来,即便淳于复有伤在身,这少年也难抵挡,权衡再三,再打量起少年那张熟悉面容,暗暗凝真气于胸,准备在少年不敌之时,随时出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