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关系逐渐的递进与优化的过程中,隋遇为这种廉价找到了更合心意的描述:放荡。
后来宁亦连仅剩的亲人也去世了。
他们是南辕北辙的两个极端,但也可以互相映照。
学校操场的梯形台阶下,一群人围着宁亦连安慰,隋遇观望许久,从高处一步一步地走到宁亦连的面前,旁人自觉地散开,宁亦连从臂弯间抬起头,笑得多了,这双泪眼真如他期待那般惊艳凄美。
他说:“我懂你的感受。”心里却欢愉到要强压着才能不让嘴角笑起来。
多好啊,这下他们是一路人了。
他找到能在人生路上与他同行的人了。
准确的说是捡到的。
雨夜中,他将脏得如同没人要的垃圾一样衣衫不整,浑身沾满泥水的宁亦连抱进怀里,那是隋遇有生以来第一次将自己弄得那么脏。
被他捡到了,就是他的了。
书房里犹如台风过境,被愤怒的男人打砸成了废墟。
厚重的实木桌脱离原位与倾斜的书架撞在一起,罗列得如城墙般的书籍实则不堪一击,如剥落的鳞片般散落一地。墨水瓶流尽黑色的血液,白粥和瓷器的残骸迸射在地板上,与肉糜冷却下来的冷腥味腐朽的混合在一起。
鱼缸变成了碎屑,好在,缸中的杯装水母已经死在了前几日。
宁亦连那日在机场和隋锌离开时,没有带走他的水母,那也是两人在一起后,隋遇第一次不被选择。尽管隋遇给予了那只脆弱的小生物最妥帖的饲养,最大限度地延长了它的生命,可若是水母一直在海里的话,会活得更久吗?
或许不会,事已至此这个问题无解。
隋遇红着眼坐在沙发上和十七岁的自己隔着时空遥遥相望。
“照顾好他。”他对自己说。
隋遇自我处理掉情绪,从一片狼藉的书房里站起身,拂去袖口间沾到的一点浮灰,整理着袖口信步走出书房。
刚出来,就见到走廊里正向他这边找过来的宁亦连。
“老公……”
隋遇若无其事地将书房的门合上,伸手在宁亦连的额头上探过温度,温缓道:“怎么起来了,还难受吗?”
宁亦连揉揉眼睛:“睡醒以后你不见了,我就来找你了。”
视线中,银白色的戒环如常的圈在两人左手的无名指上,隋遇抄起宁亦连的腿弯,将妻子打横抱回他们的卧房。
“戒指要好好戴着,别再弄丢了。”他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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