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尉府亦是曾经的司空府。

    杜氏如今诗书传家,但到底是以行伍立的世,两个儿子年纪轻轻,却已经领了五品守御。官阶不算太高,确是抓着实实实在在的权利,手中更是掌着一城之兵甲。

    思至此处,谢颂安便想起今日朝上的情形。

    因陛下病重,原已经多日不上朝,皆由端王魏泷负责。今日却精神好

    转,上了朝会,正式颁布册立魏泷为太子的诏书。

    于他而言,自是欣慰而快意。却不想随之便又下了第二道诏书,由信王魏珣辅政。

    简直荒唐至极,从来辅政皆是因皇帝年幼不更事,如今太子尚且是魏珣兄长,何来辅政之说。

    左右是防着他了。

    只是信王自新婚遇刺,便一直以伤未痊愈为由,再未上过朝。此刻,只怕诏书已经直接送至府中了。

    朝会上,谢颂安看着与他并立的杜广临,自始至终一副淡然模样,心中便愈发恼怒。然到底多年宦海生涯,面上便也无甚神色。

    散朝后,两人更是相互道喜,同乐的自然还有尚书令凌仲胥。

    凌仲胥乃双喜临门,女儿才入端王府,转眼王府变东宫。

    博郡凌氏自诩清流,于士族中威望甚高,却无有实权。便是如今尚书令一职,原也不过是多年前,陛下为笼文人之心才封的。

    尚书台的权利,原还在殷鹤青和章文二人手中。

    殷鹤青是杜广临门生,章文则是杜广临亲家,独女嫁给了其子杜怀谷。

    如此,说到底,皆为杜氏之势力。又加信王得了辅政之权,杜广临方才那般安之若素。

    陛下御臣之道,炉火纯青。可是,谢颂安不想被驾驭了。

    今日之光景,众人皆能看出,于陛下亦不过回光返照。

    谢颂安盘算着,待陛下驾崩,荣昌长公主入宫守丧,此间多日,连着先前累积的毒,他们兄妹俩很快便也可以泉下相聚了。

    “丞相大人,人您尽管放心用着,只是不知您……”崔禹堂想问这些人用于何处,已经思忖许久,只是话到嘴边又犹豫不敢出口。

    他攀附大族,本也是以此为倚仗,作为贺礼相送的。

    只是他未曾想到,谢颂安一接了他的帖子,便直接要了这些人。不仅要了,这两月更是皆数启动了。

    他总觉不对劲。

    自己不过求荣,并不想作太大风险。

    “人皆用在刀刃上。”谢颂安转下座,坐到崔禹堂一旁,亲自给他到了盏茶,“令郎的的事,本相已作安排,过两日便是下月初一,去户部报道吧,担司元亭长一职。着青衣,便算吃了官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