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呵，你猜我信么。”
林清娴极讨厌这种平平淡淡的收场，她放下筷子双手合十道声感谢，随后把碗推到弟弟面前。
“我吃不下啦！”她理直气壮地说道。
“……行吧。”
只是这种程度的闹脾气已算是很温和了，林清源心里暗道侥幸。
被姐姐单方面地欺负了二十余年，他多少总结出一点对付她的手段：越是沉默，林清娴就越喜欢对你刨根问底，任何微小的表情或肢体动作都能让姐姐觉察出你的想法。负隅顽抗没有作用，最好的办法就是用滔滔不绝的话语满足她的好奇心，待她五分钟后自行厌倦即可顺利过关。
林清源费劲地用左手挟着筷子，拨弄碗里的面条。
姐姐的神情果然慢慢变得懒散起来，她眯起眼睛靠在椅背上听林清源东拉西扯地说着空话，心思想必早就飞到了别处。
“阿嚏——”
她掩住鼻子打了个小小的喷嚏，之后立刻从椅子上跳起来跑着去拿餐巾纸。林清源瞥了一眼：今晚的气温很低，她却仍然光着脚在地板上到处乱跑，这不爱穿鞋的坏习惯从小养到大就是改不掉。
“真想不通你跟拖鞋到底有什么仇什么怨，好歹也穿双袜子吧，地上这么冰，踩得久了肯定得着凉。”
“年纪轻轻地怕什么，你身子这么快就虚了吗？”
被一个比自己仅仅年长十五分钟的人如此批评了，这就是林清源成长之路上常有的遭遇。
“改天干脆去买两捆地毯回来铺在地上，任你怎么打赤脚在上面撒欢都行，只是要记得至少每周用吸尘器打扫一遍。”
“此话当真？那我提前谢谢您，开心得简直要掉眼泪了。”
她干巴巴地赞了一句，半点开心的迹象都看不出来。
林清娴从口袋里掏出香烟盒弹了弹，抽出一根烟叼在嘴上，忽然转头看向弟弟：“现在我想抽根烟，可以？”
“可以的话还请等我去睡觉后你再抽，大概再忍上一个小时就好！”
有时候林清源也会陷入迷惑：姐姐是从什么时候开始染上这种大叔做派，而且表现得越来越自然的呢？
他默默咽下一声叹息。
林清源的抗议微弱地起了五分钟的效果，在第六分钟的时候林清娴“咔嚓”划响了打火机，坐在椅子上悠然吸了一口。
好家伙，睡衣兜里揣着烟盒已经很没个正形，连烟灰缸都随身携带又是哪一出？
双生姐弟的共同生活完全不像外人想象的那么和睦温馨，至少在林清源租住的这间小小公寓里，姐姐的存在是他胃痛的主要病因。
“至少让我开个窗子……”
“准奏。”答得无比爽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