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就是心照不宣的事，为什么非得和他挑明了说？
信不信的，各自心里都没点数么？不信不代表不喜欢，为什么不能把这个话题绕过去不提？
难道晏柳现在最应该做的，不是赶快和他解释一下，为什么不肯吃下玲珑丹？
对持过程中，厉无归越想越生气，气到一半，又觉得自己好像有点理亏。
于是厉无归莫名其妙就变得更生气了。
因为他发现，他希望晏柳能做到的事，他自己好像也做不到。
这种认知令厉无归感到异常的抓狂。
尽管已经完全入春了，天一黑，院子里还是很有些冷的。厉无归气着气着，眼角余光忽然瞥见晏柳被冻红的手指尖，又有点心疼。
但顺着指尖往上看，晏柳还是那副绝望透顶的样子。
厉无归眯起眼睛，忽然有点不知道怎么办才好了。
该怎么办？
冲上去和晏柳吵么？发脾气么？可晏柳好像也没有说错什么，他确实就是不相信晏柳，确实就是让云意欢偷偷去查了。
连他自己都做不到的事情，又有什么道理去要求晏柳做到呢？
可要是让他像往常一样，凑过去好言好语，嬉皮笑脸的哄，厉无归也做不到。
哄了一次，就肯定会有下一次。这次是偷偷吐掉救命的药，下次又会是什么？
最重要的是，下次他还能这么幸运的及时发现么？
进也不是退也不是，厉无归只能板着脸站在原地，像块冷冰冰的石头。
直到这时，站在晏柳身后的云意欢才后知后觉的发现气氛不太对，方才踹门出来的劲头没了，肩膀一耸，偷偷把手里折了翅膀的信鸽和小药瓶往地上一扔，然后脚底抹油，转身就跑了。
被扔在地上的肥信鸽，不停咕咕叫着，但是没有人去管它。
也不知是又过了多久，见厉无归不说话，晏柳咬了咬牙，似乎是终于下了什么决心一样，弯腰捡起地上垂死的肥鸽子，丢在厉无归怀里。
“你要是想看，就看吧，其实我已经悄悄掐死过六七只信鸽了，这里面既有仇显之的，也有珩王的。”
顿了顿，面上显出一点疲惫的神情。
“谁知道今晚又会飞来一只，还偏偏赶在我出门的时候？”
厉无归猝不及防被只鸽子给砸了个满怀，哑然低下头，掌心抚了抚鸽子背部的柔软羽毛。
绸缎一样的鸭青色羽毛，毛色极鲜亮，是珩王府养来专门送信的鸽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