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珽这两个字像是恶咒一般,几乎将沈陶陶迎头击倒。

    她只觉得眼前一阵阵发黑,深深吸了好几口气,才勉强控制住自己没有晕倒在地。

    天下美人良多,这宋珽为何就非要对她纠缠不休?

    沈陶陶蹙眉细想了一阵子。觉得大抵是传话的宫娥未能话传达清楚,宋珽大抵还不知道如今她脸上是个什么样子。

    只要令他亲眼看看,便也该死心了。

    这样一想,沈陶陶心中微定。抬手轻轻将槅扇打开,对着门外笑道:“不知世子爷冒雨来访,是下官有失远迎了。”

    她弯着眼睛,大大方方地仰着一张起了红疹的脸,力求给宋珽留下不可磨灭的阴影。

    最好是这辈子都不想见到她才好。

    宋珽手中打着一柄白玉骨鲛绡面罗伞,独自立在门外的风雨中。

    他的鹤氅与袍角被雨水打湿,紧紧贴服在身上,怀中抱着一个与周身格格不入的红褐色粗陶罐子。

    宋珽目光微抬,淡淡拂过沈陶陶周身,在移至她面上时,微微一停,却又平静移开,似古井不起波澜。

    出乎沈陶陶意料的,宋珽并未表现出不悦或讶异的情绪。只收了罗伞顺手搁在廊下,便微微侧身自她身旁进来,于一张花梨木椅子上坐下。

    他将手中的粗陶罐子放在案几上,对沈陶陶道:“我给你带了药。”。

    沈陶陶愕然睁大了双眼,不知是有些不可置信,还是并不明白他语中的意思。

    宋珽在案几旁等了稍顷,见她不曾过来,便以指尖叩了叩几面,淡声重复道:“过来喝药。”

    给她送药,宋珽会有这么好心?

    沈陶陶惊疑地望了他一眼,强自定下神来,微点了点头,起身去洗了长柄汤匙与一只药碗,在离他最远的一张椅子上坐下。

    粗陶罐子放在案几上,干干净净的,一点雨雾也不曾沾染。

    沈陶陶小心地将它从宋珽那端一点点挪了过来,迟疑着伸手打开了盖子。

    一阵药香瞬间弥漫了斗室。

    沈陶陶挽起袖子,以长柄汤匙在里头捞了一阵子,愈看愈是心惊。

    这去疹子的药方她上辈子还是吃过几回的,可从来没见过这样多的药材,几乎铺满了罐底。

    她觉得奇怪,蹙眉细细想了一阵。

    上辈子的时候,她还是宋珽明媒正娶的夫人,病的都快死了,也从未见宋珽问上一句。

    如今,她只是寻常的女官,宋珽却肯冒着大雨给她送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