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鹤愕然转身,就看到了装扮一新的云姝。身着粉蓝色纱衫,头上只插了一根蓝宝石银簪,小小的耳垂上坠着一副小巧的白玉耳坠,在灯光的折射下映照的耳垂圆润光洁,娥眉淡扫、粉黛薄施,犹如空谷幽兰月夜绽放,沉静空灵,竟隐隐有了六七分洛轻尘当年的影子。

    他恍惚间向前几步,呢喃道:“轻尘……”伸手想要去拉云姝的手,身旁却有淡蓝色的微风闪过,云姝已经落入了楚忆风的怀抱。

    云鹤猛然惊醒,嘶吼道:“你放开她!”

    楚忆风挑衅的看了他一眼,漫不经心的把玩着云姝的一缕长发,还凑近她的颈间夸张的嗅了嗅,他陶醉的深吸了一口气,随即低低的笑了起来,声音醇厚却不怀好意。

    云姝刚走到门外时就听到云鹤骂出的那句“禽兽!”,刚进门又被楚忆风搂进怀里,整个人瞬间懵了,只觉得箍在腰间的大手似有万钧之力,自己竟然丝毫动弹不得,感受到他萦绕在自己颈间的温热气息,头脑更是一片空白,脸颊不由自主的染上了红霞,呼吸也变得急促起来。

    她茫然望着眼前那瞠目欲裂的男子,只觉得万分熟悉,却想不起来在哪里见过,相比之下还是身后的男子更熟悉一些,虽说他露出了真容,心绪也果然不太正常。

    她下意识的问道:“盟主,你这是做什么?”

    楚忆风轻笑道:“春宵一刻、良辰美景,孤男寡女共处一室,还能做什么?”

    云姝呼吸一滞,只觉得环绕周身的阳刚之气愈发浓烈,让人不由自主的就想要沉迷其中,虽然理智一直在告诫她楚忆风今日的表现很反常,可她的眼神还是渐渐变得迷离起来。

    对面的云鹤目眦欲裂,突然长啸一声,拔出腰间长剑就向楚忆风刺去。

    楚忆风周身的气势陡然变得凛冽,鬼魅一般转到云姝身前,手中已多了一把流动着幽蓝色光芒的软剑,澎湃的内力灌注其上,一时间剑啸龙吟,与云鹤斗了起来。

    二人身形均是轻飘飘的游来荡去,满室刀光剑影,却无刀剑相击之声,观之不似高手之间的对决,倒更像是配合默契的剑舞,只偶尔泄露出的凌冽剑气轻而易举的摧毁了室内的几案香炉等摆设,昭示着场内二人正在生死相博的事实。

    云姝离开楚忆风的怀抱后,当机的大脑才渐渐恢复了运转,对目前的情景却还是毫无头绪,她一头雾水的看着场中打斗的二人,绞尽脑汁的想着这个令自己感到莫名熟悉的男人到底是谁。

    冥思苦想而不可得,她的注意力渐渐被二人的招式吸引了,一眼望去只觉得每一招都很平常,像是信手随意挥洒一般,可连起来仔细一想又深觉其中蕴含着难以名状的玄机,她不由越看越是心惊,渐渐的便沉浸在了其中。

    她看的如痴如醉,恍惚感到楚忆风看似杂乱无章的剑招之间似乎有着某种联系,仿佛结成了细密的剑网将对方笼罩其中,而对方渐渐有了一些束手束脚的感觉,仿佛他周边的空气犹如实质,他的动作不复先前的灵活,变得迟滞起来。

    毫无征兆的,两人蓦然分开,楚忆风气定神闲的站在原地,抖了抖手中软剑,那剑果不似寻常之剑,鲜血沾在上面,只凝成了血珠,轻轻一抖,便滚落下去,剑身依旧光洁如初,青光逼人。

    云姝不由看得呆了,只见楚忆风回手将剑从腰间一侧插入,直没至柄,他轻轻一按,剑柄便扣在了腰带上,宛若腰带扣。

    云姝暗道:“原来他的腰封便是剑鞘,软剑随身携带却不露痕迹。只不知在蜀王府那天他为何还要夺那些侍卫的剑呢?”

    云鹤的形容便有些狼狈了,他右臂受了伤,鲜血顺着衣袖点点滴落,气息也有些不稳,喘息着感慨道:“原来你早就服了蚀骨软筋散的解药!没想到你不仅多智近妖,连武功都这般出神入化了,我当年没有看错你,果然是天纵奇才。”他又问道:“姝儿的武功是你指点的?”

    楚忆风怜悯的看着他,点头道:“不错。”又张扬的笑道:“老师现在肯说了吗?”

    云鹤眼睑微垂,低声道:“臣刚才已经说了,臣也是遭人算计的,并不知内情如何。”

    云姝愕然望着对面的男子,电光火石间已明白了他就是自己从未谋面的亲生父亲云鹤,没想到他竟然是楚忆风的老师,又在他面前自称‘臣’,难道楚忆风真是皇室中人吗?那云鹤到底又做了什么大逆不道之事才抵死不说呢?

    她没想到自己下意识里还是相信了楚忆风的判断,以为云鹤是有事欺瞒于他了。正疑惑间,就又落入了楚忆风的怀抱,被雄浑的男性气息再次笼罩,她才后知后觉的发现他似乎是想用自己威胁云鹤。

    她不由暗自苦笑,如果是抄家灭族的大罪,云鹤获罪自己也不能幸免,他恐怕不会因为顾忌自己的安危就妥协的,毕竟招与不招都是死。

    楚忆风轻叹一声,无可奈何的说道:“看来老师是定要逼我了,温香软玉在怀,老师不要考验我的定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