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中天黑的早,不到申时天色已经渐渐暗了下来,萧明麟的仪仗再一次被一群江湖人拦住了去路。
欧阳榕闻讯策马上前,待看清了场中众人,不由得目光一沉,脸色渐渐凝重下来,冷声喝道:“于正阳,你这是何意?”
场中一名面相周正却举止风流的年轻人夸张的笑道:“哎呦,这不是欧阳长老吗?你老人家怎么到这来了,可是也听说了教主的丑事?这些丐帮的弟子四处传播教主和一个名叫常青的人本为青梅竹马、后来却残忍将其抛弃改嫁盟主的事,属下气不过,这才与他们动的手。”
欧阳榕厉声道:“住口,这等谣言怎可相信还宣之于口?”
于正阳却毫不惧他,仍是一副笑面虎的模样,慢悠悠的笑道:“这真的是谣言吗?那教主当时为什么要逃婚?难道这其中还有别的猫腻?”
他眼珠滴溜溜转了几圈,一拍大腿,恍然大悟一般笑道:“是了,欧阳长老素来桀骜不驯,连大祭司都不放在眼里,却心甘情愿的尊奉一个小丫头片子做教主,要说这里面没有猫腻,谁信呐!”
欧阳榕听他说的不像,忙厉声喝止道:“住口!胡言乱语,成何体统!”
于正阳丝毫不为所动,反而还啧啧叹了两声,不无嘲讽的笑道:“可惜现在人家攀上了更高的高枝儿,您老人家也惨遭抛弃,这是恼羞成怒了吧。”
“放肆!”白金陪着云姝过来,就听到了这么几句,不由火冒三丈,冲口喝道。
于正阳斜眼扫了过来,神色不由一怔,目光就黏在了云姝身上,再也移不开了。他色眯眯的笑道:“没想到还是这么个娇滴滴的小美人儿,难怪连欧阳长老都把持不住。”
白金怒火中烧,冷声喝道:“于正阳,教主身份尊贵,岂容你随意污蔑!”
于正阳像是才刚发现他一样,夸张的笑道:“白都司这么激动做什么,哦,是我疏忽了,你们白金司是教主的嫡系,白都司与教主的关系也定然不一般,只不知欧阳长老可知道。”
白金直气得一佛出世二佛升天,刷的拔出长剑就要动手,被云姝抬手制止。
云姝强压着心头火气,故作淡定的走上前,声音清冷的说道:“对于女子来说,毁人名节是最简单直接、也是见效最快的方法,于坛主可是深得其中真味啊。”
于正阳闻言神情一滞,随即指着场中几名衣衫褴褛的乞丐,故作委屈的嬉笑道:“教主可冤枉属下了,属下明明是在为您杀人灭口啊。”
云姝不理会他的话茬,凉凉的接着说道:“你们无非是对我不服,才会蓄意反叛,想逼我让位。可是你们想过我让位以后你们的下场没有?你们利用丐帮帮众传出这样的谣言,若是真的闹得满城风雨了,我固然无颜苟活于世,可盟主和甘老帮主那里你们准备如何交代?芳华教与武林中两大帮派结仇,你们即便争到了教主之位,又该如何自处?”
于正阳瞠目结舌的望着她,目光中没有了先前的戏谑与轻视,只余震惊和慎重,再难开口说出一语。
现场诡异的安静了一瞬,就有人鼓着掌从旁边的山林中走了出来。一行五人,分着白、红、黄、青、黑色衣衫,赫然便是五位护法。
欧阳榕和白金对视了一眼,神情都是前所未有的凝重——五护法可参与教主废立之事,没想到先前还持观望态度的五人此时却像是已经达成了一致。
净土护法刘行远击掌赞道:“教主小小年纪就有这等眼界,着实令人佩服,不过你只说对了一半,我们此举确实得罪了逍遥教和丐帮,却不是因为造谣中伤。常言道空穴不来风,你若是立身持正又怎会有这等流言蜚语传出来?盟主到时候羞怒之下,会不会为你出头还要两说。”
他神色肃然,冷声道:“一教之主,德行为先,你本身德行不佳,还伙同欧阳榕、白金设计杀害大祭司,心肠之歹毒可见一斑。我们几个老家伙只要还有口气在,就决不允许这样的人担当我教的教主之位。”
欧阳榕躺着也中枪,忙分辨道:“大祭司是自己离开的,跟随我们的兄弟都可以作证,刘护法此言从何而来,可敢与我对质?”
刘行远不答反问道:“大祭司为何要独自离开?”
欧阳榕无奈叹道:“我哪知道她又发什么疯?当时教主身陷囹圄,盟主中毒昏迷,我等求助无门,本该群策群力共渡难关,大祭司却执意要离开,我若执意阻拦,必起争端,于当时的情形无异于雪上加霜。”
云姝听着他们一言一语的对质,大脑飞速运转,思索着自己目前的处境:难道背地里真有两股势力,五位护法并非谣言的幕后主使,只单纯的为了祁剑蝶而来,可是祁剑蝶十几年前就销声匿迹了,眼下云鹤也不知所踪,自己去哪里变个祁剑蝶出来给他们?而那谣言的始作俑者到底又是谁呢?甘慈口中的常青又到底是何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