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藏獒是人类已知的最凶猛的狗,是世界上惟一敢与野兽搏斗的犬,一旦攻击,就是不死不休,而且喜欢吞吃被它杀死的猎物,包括人!”神眼说:“但是,藏獒也有一个特点,就是对主人特别忠诚,不是主人给的食物,宁愿饿死也不会吃。”
“‘针’也是一样,具有藏獒的灵性,它会找到自己的主人,并终身为它的主人服务。”
致远不敢相信:“它难道会走?自己用脚去寻找主人?”
“它当然没有脚,但它会利用人类的好奇、贪婪、争夺,从一个接一个人的手上传下去,最终传到它的主人手里为止。”神眼说:“那些见到它死去的人,不过是中途的一处驿站而已,只有到了终点,它才会停下来。”
致远倒吸了一口凉气,从头凉到脚。这究竟是把什么样的剑?
当时在场的,还有林啸风,致远和神眼一问一答的时候,他一直在旁边静静地听,一直没有发表任何意见。直到神眼柱着拐杖“笃笃笃”地渐渐远去,他才说:“致远,你好象不太相信。”
“我信。”致远坚定地说:“我相信神眼先生说的话。”
“哦。”林啸风说:“我还不了解你?你别口是心非,鸡同鸭讲。”
“神眼先生所‘看’到的,所描述评论的确实没有错,可是你别忘记了,他毕竟是一个瞎子。”致远说:“我没有损害神眼先生形象的意思,我只是说一个事实。”
“神眼先生是相剑的权威啊,经验之丰富,天下无人出其二。我对神眼先生非常崇敬。”林啸风神情严肃:“他说的非常有道理,今天听其一席话,受益非浅。”
“嗯,我也是。”致远也是一脸崇敬。良久,方说:“你知道瞎子摸象吗?”
林啸风对答如流:“‘瞎子摸象’典出《大般涅磐经》卷三二。说的是一群瞎子想知道大象是什么模样,他们围着象摸。摸到鼻子的说大象像一根管子,摸到耳朵的说像一把扇子,摸到牙的说像一根萝卜,摸到象身的说像一堵墙,摸到腿的说像一根柱子,摸到尾巴的说像一条绳子。谓人若如井底之蛙,以管窥天,即与瞎子摸象无异。”
“嗯,正是这样。神眼先生所‘看’到的,如瞎子摸象,只是‘针’的一部分。比如,‘针’是男是女,是老是少?究竟有没有这个人,有没有这把剑,目前都没有人确切知道。”致远说:“盲目导致盲摸,但跟在瞎子后面的瞎子叫盲从。我们目前对‘针’的认识和经验只是阶段性的成果,远远没有完成对其完整的认识。所以,我们要知道‘针’的真相,就要亲自去摸老虎的屁股,亲自去摸大象的全身。”
林啸风承认有点道理。
“不过,瞎子也有瞎子的优点。人们总是先扬起灰尘,然后又抱怨看不见。瞎子则可以不在乎这些灰尘,直接‘看’到事物的深处。”
“神眼先生给我们打开了一扇窗口,他虽然看不见,却提高了我们的眼界。”致远说:“眼界决定境界,思路决定出路,他给我们至少找到了一条认识‘针’从未有过的思路。”
他说:“同样,瞎子摸象也并不完全是一件坏事,也有它的好处。”
林啸风说:“请讲。”
“瞎子摸象的人多了,可以正本清源,化零为整。”致远目光沉静地说:“不管‘针’隐藏得多么深,不管是什么真面目,我们迟早会去粗取精,去伪存真,并找到它!”
“不要耽心我们的认识是否正确,是否片面,是否有偏见,只要是我们所亲眼看到的,是真实的经历和感受,那就对得起后人,对得起自己。因为我们都是……瞎子摸象。”
“从这个意义上说,我们的任务正是瞎子摸象,摸着石头过河。”
瀚住的山,叫三华山。
第二天一早,顾夫人就带着致远、袁梅上路了。
小姑用舟将他们送上岸,众人在岸边依依不舍,挥手道别。致远没有再用独轮推车,因为他们是上山,要拾阶而上,走很远的山路。
沿途“风雨梨花寒食过,几家坟上子孙来?”,陆续遇到了一些上坟扫墓祭祀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