碧瑶不知云姝相救自己的始末,醒来后自称是长安人士,随家人去庐州城姑姑家走亲,不想路遇强盗。

    她在忠仆的拼死护卫下得以逃脱,慌不择路一头撞进了密林之中。那群人却仍然穷追不舍,仆从将她藏在树丛之中后反身引开强盗,她一个人又冷又饿才晕了过去。

    碧瑶容颜娇媚,声音软濡,身段犹如弱柳扶风,举手投足之间都自然流露出一种能魅惑众生的风韵,此时说起那段惊险伤心的往事,更是哭得梨花带雨,娇娇怯怯,只欲令闻者落泪。

    只听她用轻柔的声音缓缓说道:“幸得各位好心人相救,否则瑶瑶此刻恐怕早已……早已……,各位好心人的大恩大德,瑶瑶无以为报,请先受瑶瑶一拜!”她说完便起身盈盈拜了下去。

    云姝自知碧瑶所言不实,奈何她并不想将在韩凌找来之前发生的事告诉韩家母子,也就不能拆穿碧瑶的谎言,只能在心中暗生警惕。

    不明所以的韩凌却是连忙虚扶了一把,温声道:“姑娘不必客气!”

    碧瑶借机起身,复又归座,娇声笑道:“这在公子看来是举手之劳,可在瑶瑶看来却是救命之恩,公子不肯受瑶瑶这一拜也无妨,瑶瑶日后自当报答!”

    韩凌温声道:“姑娘身虚体弱,还是先将养些时日吧。”

    碧瑶看向云姝,眸中诧异之色一闪即逝,问道:“请问这位姑娘是……?”

    云姝不知碧瑶底细,忙抢在韩凌之前答道:“在下云姝。”至于其他的并不多言。

    碧瑶眸光一闪,不知想到了什么,眼睑微垂,也识趣的没有再追问。

    接下来的几天平静无波,伤好后的碧瑶脸色添了红润,轻盈的步伐更显体态婀娜。可是她似乎总是有意无意的缠着韩凌,与之耳鬓厮磨、吟诗作对,竟也是其乐融融。

    相比之下,恪守礼训的云姝反而渐渐与韩凌生疏起来,她虽然怀疑碧瑶的来历,却也做不出故意打断二人言谈的举动,以免自己看起来像是在争风吃醋,便只静下心来研究自己体内的状况,希望能找到控制北冥神功的办法,最不济哪怕能想起来一招半式也是好的,至少不用老是陷入人为刀俎我为鱼肉的境地了。

    可是习武最是注重一脉相承、基础扎实,对于在现代连体育课都不及格的云姝来说,研究北冥神功就相当于尚未学会一加一等于二的幼儿直接学习微积分一般,何况还是没有教材的盲学,这无异于痴人说梦了。

    这晚云姝再次失眠,可是不管如何回想脑中都只有一片茫然的空白。她暗自轻叹一声,恍惚之间突然忆起在芳华教时,大长老曾经说过自己还有一个“同伙”,似乎正是这个同伙盗取了教中的秘籍和圣物才导致大长老翻脸,如果能找到这个同伙看一眼秘籍……

    可转念一想,就又泄了气:唉,就算找到了她,先不论她当时盗取秘籍是否征得了自己的同意、是否愿意将秘籍借给自己,即便借了过来,自己真的就能看懂吗?

    左思右想直到天色发白,云姝于武学一道仍是一无所知,她只能按捺下心中的烦躁,寻思着左右是睡不着了,索性轻轻起身,蹑手蹑脚的来到院中。

    云姝打开柴门,没想到门口竟然倒卧着一个身着青衫、眉清目秀的年轻男子,脸色苍白如纸,看样子像是冻了很久,身体也冰冷的吓人。

    云姝狐疑的四下一看,见并无旁人,只好壮着胆子伸指到他的鼻下一探,感受到若有若无的鼻息,她不由得松了一口气。正要接着检查他有无外伤,冷不防听得一个淡淡的声音在耳边响起:“我无碍,你只需假装将我救回屋内即可。”赫然便是那日所遇煞星的声音。

    她吃了一惊,正要四处观望,那声音再次响起:“不必东张西望。”

    云姝不可思议的打量着眼前的年轻男子,只觉得他眉目之间的确依稀有些那人的影子,可是气质却又迥然不同,丝毫没有那日冷若冰霜的骇人气势,他身上自然而然流露出来的温文尔雅莫名让人心安,她下意识的点了点头,手忙脚乱的将他扶了起来。

    韩母刚好打开房门出来,自是吓了一跳。老人家诧然盯着男子看了半晌。

    有那么一瞬间,云姝仿佛从她晦暗难明的目光中读出了些许怅然与怀念的味道,然而待要再细看时,那目光中却只剩下了担忧。

    只听韩母急切的问道:“哎呦,这孩子这是怎么了?”

    云姝愣了愣神,才不确定的说道:“可能是冻坏了,我早上一出门就看到他躺在大门外,全身都冰凉了。”